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APH]301号房间


*全员有病


*虚构瞎写,不要较真


*原创人物视角


*有些症状参考自《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文笔极差而且OOC严重



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我听到楼梯口的钟发出了敲钟声,虽然只是个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但钟声浑厚庄严,好像是仿的伦敦的大本钟的声音。我禁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那个造型奇特、有蒸汽朋克风格的钟,看着很有情调但不怎么能看懂时间。带领我上来的负责人莫蕾娜小姐看都不看,直接说,“九点了”;又说,“这个钟每天九点整响一次。据说是这层楼某个病患家属的要求。”


我们停在左边第一个房间窗口。所有的房间,靠走廊的那面墙壁都不是石膏,而是玻璃。这种毫无遮掩的感觉让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我把这种感觉表露得太过明显,因为莫蕾娜小姐善意地笑着告诉我这是单面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她不知想起什么,又补充说,这是征得了病人和家属同意的,不是故意侵犯病人权利。


一号房里有个金发美大叔,剪剪裁裁忙个不停。大大的房间设计得很有艺术感,墙壁时有镂空,摆满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或是极富古典美的雕塑胸像,墙壁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安格尔作品的复制品,空地上放了很多修长高挑但没有五官的塑料模特,身上都穿着风格迥异但别具魅力的漂亮裙子,灵活的球形关节被摆成各种风情万种的姿势,几乎是一个时尚橱窗或高级秀场。光滑的大理石圆桌上除了中心站着一尊俊美的阿波罗雕像,其他都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设计图纸和笔。他一边踏缝纫机一边带着温柔的微笑自言自语,不时做一些亲切优雅的手势,目光相当深情,好像正与爱人交谈。可房间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真可惜,我想。他不穿病号服,一身艺术家的打扮和气质,如果不是对着一团空气,该迷倒多少女孩啊。


对着一团空气含情脉脉。这么一想又有些惊悚。而且这些病人在这里简直像住旅馆,一个两个都没有一点……防护措施。沿途也没看到保安之类的人——听说精神病人发起疯来力量都很惊人……我忍不住再一次向莫蕾娜小姐确认:我真的一点精神方面的了解都没有,甚至连基本心理学常识都没有,真的能在这个疗养院工作吗?


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被我默默吞回肚子,觉得讲出来不太好。


莫蕾娜小姐只有苦笑:“能被那些东西治好的,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这里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疗养院,但其实我们也不懂精神啊心理啊什么的,因为根本用不上。住在这里的人,家里都很有钱,按时汇钱从不拖欠;这些病人——其实也称不上病人——按我说只是有点独特而已,只要定时给吃给喝满足要求、聊聊天做个身体检查就可以了。”


她引着我走到门前,掏出口袋里的一大串钥匙,指着说:“每个钥匙上有号码,与门牌号对应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开门,不能勉强,有紧急情况才用钥匙。”她说着就把钥匙放了回去,正要敲门,我止住她,有些讼怔:“你不穿护工服?不戴口罩?不做防护措施!”她穿着一件缝满粉红粉蓝粉紫的蓬松花朵的纱裙,漂亮可爱,十分梦幻——就是怎么看着都不像那么回事儿。


反倒是她蒙了:“为什么要做防护措施?”又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长出了一口气:“你不懂你的工作!”口气有些严肃,几分教训意味。


见我还傻着,她转过身来直面着我,正色道:“你觉得什么算有病?肌体能查出来病变,能照X光,有病理可讲,是有病;可是精神上心理上呢?怎么查?怎么证明?现在网上书上写的什么指标什么行为,到什么频率什么状况就说是‘什么什么症’,几分可信?就那么喜欢用一个个名称去限定自己和别人,而不愿意切身感受和了解?如果一个人,工作分内的事好好完成,不妨害别人正常生活,那他业余干什么关别人什么事?别人凭什么说他有病?凭什么要求他去治疗、去改过?大部分人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有病,不外乎知道自己的意见行为与大部分人一样罢了。人多就有理?人多是平庸!以己为则,是排斥异己、唯我独尊!你一直都在提防,把自己放在医生护士护工的位置,是因为把他们放在病人的位置上,觉得自己是去照顾、关怀他们!他们需要你照顾?需要你关怀?大部分在这儿的人,是为了让家里人安心才来的;需要我们,是因为有交流需要和生活需要!”


她一气讲完,目光又尖又利,亮得像两把刀子,直盯得我说不出话来。


“明白了吗?”她又问。


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算了。”她像吹胀的气球一样泄了气,“慢慢你就明白了。你现在只记好,别拿他们当病人,就当成邻居朋友。今天我陪你走一遍,以后你可以自己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旧的红皮小本,翻开来,指给我看上面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一头淡金色短发都显得高雅从容,眉眼间俊秀带着英气,像一个欧洲庄园里的女公爵。


“真好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点头称是,又轻声道:“一号房的先生你叫他‘波诺弗瓦先生’就好了,这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向你介绍她,夸夸她,他会高兴的。”说着,她已经在门板上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但很干脆。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波诺弗瓦先生围着一块垂着长流苏的红色方块围巾,一边笑吟吟地开口:“今天多了一位美人垂青啊。”一边往里让,温柔深邃的眼睛看得人心慌。


我慌慌地往里走,莫蕾娜小姐却十分从容,笑着和他打招呼,又介绍我:“这位是贝蕾妮斯,新来的小姑娘。”


听到波诺弗瓦先生带一点法语腔调的嗓音,我也忙问好。他向后走几步,做了个托手的动作,好像托着什么,慢慢又走来,语气里几分含蓄几分深情几分温柔几分得意:“这是我的妻,叫贞德。”他说完,背略微弯下来一点面向他臂弯里的那团空气,用法语柔声细语地轻声喃喃了几句话,微笑了一下,带着满脸不经意的得意骄傲又转向我。


“您好。”我装作惊叹赞美又有点嫉妒的样子,小声嘟囔着说,“您长得真美。”又转向波诺弗瓦先生:“您的福气。”


他大笑,满脸说不出的欣喜,看向那团空气一脸宠溺。



我们分别坐在两个小小的但很舒服的布艺沙发里,一人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隔着个一端宽一端窄的很矮的木茶几,对面一张长沙发里左边坐着波诺弗瓦先生。茶几上放着一个有波斯风格异常精致的掐丝铜茶壶,波诺弗瓦先生面前放着两个冒着丝丝白雾的茶杯。


“有阵子没来了,先生和夫人近来怎么样?”莫蕾娜小姐嗓音软软的,很温柔地问。


“一切如故,很好。”波诺弗瓦先生神情放松,目光里一派平和坦然。


“那些模特身上的衣服就算拿去跟YSL、纪梵希比也不会输的,都是您自己设计的吗?”我问。


“当然是的。从设计到裁剪,都是我一个人。”他的目光飘向那些模特,微微蹙眉,“我的贞德就是我的缪斯女神。”


他一提起他的妻子就会微笑。每说几句,就要柔声蜜意地对着沙发右边轻声轻语地念几句,目光里的深情像一片湖水。



离开后,莫蕾娜小姐告诉我,波诺弗瓦先生的妻子半年前去世了。


“但说不定,那些肉身消亡的人,正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活着,只落在几个人的视网膜上。毕竟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或许波诺弗瓦先生是对的呢。”她说。



我们对视,都默然无语。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有点不可名状的忧伤,空气里都仿佛弥漫起淡淡的哀思。莫蕾娜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学过量子物理吗?”


我赧然,只能摇头。


“那对哲学懂多少?”


我更加赧然,只能又摇头。


“那你恐怕见不了他啦……”她有点发愁。


“二号房的先生?”我看了一眼二号房间里坐着正对我们的人,惊呼:“他看上去比我还小呢!”


真的,那个少年面皮白净,一张眉清目秀的娃娃脸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可是仔细一看,他的眼神相当老气,神情里有老年人特有的冷漠和漫不经心的神气,又有种看透了一切天真的仁慈和蔼。放在这样一张青春年华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十分瘆人。并不是说他眼神浑浊,他的眼眸实际上翠绿清明,但深不见底,与波诺弗瓦先生的深邃相比更让人肃然。


他看上去比我还小,房间里却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狂热迷恋的:科幻、摇滚或是漫威英雄。他的房间就像一个老贵族的房间一样,墙壁全是深厚饱满的赭石色,贴墙两个巨大的书架满满当当全是又厚又大的书,给人感觉像是维多利亚时期一代代传下来的家具一应俱全,一派底蕴丰厚、威严逼人的感觉;而他不管从风度还是神态也都像个见证过两次世界大战却只会更加儒雅智慧的老派绅士,整齐朴素的白衬衫,厚厚的羊毛背心和纯色长裤,已经不新却一尘不染的厚拖鞋,桌上一套完整精致的茶具,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大吉岭之类的红茶。


“这位先生姓柯克兰,他是他们这一辈最年幼的孩子。去年他父亲去世了。之后……怎么说呢……这位柯克兰先生,就变得越来越……”莫蕾娜微微皱眉,好像斟酌辞措,“越来越像他父亲了。用他的家人来说,简直就是‘被老先生附体了’。老柯克兰先生生前在大学教量子物理,也研究宗教哲学。他退休后只喜欢独居,平日里一句话不讲,也几乎不迈出房间。除了学物理或是哲学的学生前来请教外,其他访客一概不见。”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也是这样的?”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凝重地点点头。“之前我还觉得,人有交流的需求,他这样肯定不好,还特意去大学旁听了两个月物理,想和他聊聊。结果……”她苦笑,“我一进房间,就有种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他盯住了的感觉,我一动,就觉得他冷冷地瞪着我……我动都不敢动……他一开口,简直太可怕了,我当时就想,这不是我太爷爷吗?那种沙哑、拖腔迈调,那种半边身子都埋进泥土里了的苍老和寒冷……我根本听不下去……”


“我找个借口逃出来了,再一看他,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旧喝茶看书……我当时就觉得,不管什么人,走过他的生命,都是无法进入的,也无法留下一丁点痕迹……我们的生命还太短暂,而他的生命已经太漫长……那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或长久承受的重量……我们一靠近他,就会被淹没,然后窒息而死。无法抵挡。”


“我观察了他一会儿,想分析他的生活方式。他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下……”莫蕾娜不由自主地做了个艰难的吞咽动作。“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可以看到我……透过玻璃看到我……他可以透过不管什么东西,看到任何人……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因为我们对他来说,太短暂,太简单,短暂到、简单到都不值得给予一个眼神!更何况是一个单词、一个句子呢!”


莫蕾娜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背对着二号房。她几乎是恐惧地低着头,好像一个背着大人讲话的小孩子一样。


“那……我一定要和他交流吗?”我也被弄得很紧张。


“按理说是这样,因为我们就是被雇来干这个的。”她叹息,“但鉴于这位先生的特殊情况,他的家人曾做出特许,允许我们不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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